第8章 留宿 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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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打算回市里，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？”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，伴随着轰隆隆的打雷声，他的眼底泛着红血丝，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。
　　
　　穆易也没有客套，他在这里有专门的房间，小时候几乎是在林家长大的，后来虽然离开了，但当初那个房间却保留下来。再后来，两人交往，长辈又基本不在，他偶尔过来去的也是林归晚的房间。
　　
　　站在房间中央，穆易有些怔忡。
　　
　　房间是很多年前的装饰风格，沿着一侧墙壁是一排镶嵌在墙壁里的柜子，中间的书桌上摆着相框，是他很早以前的照片，青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　　
　　这房间空置很久，应该是阿姨经常整理清洁的缘故，并没有什么味道。他试图在房间里找出些生活气息，却发现一切都是空荡荡的，连卫生间也擦得蹭亮，洗手台上放着牙膏牙刷和毛巾，都是全新的还没拆封。
　　
　　轰隆隆——
　　
　　又是一声惊雷，硕大的雨滴发狠似的打在窗户上，炫目的闪电从天的那边劈来，划过一道棱角凌冽的弧度，石破天惊。
　　
　　穆易猛地惊醒过来，他这是在想什么。伸手去摸烟盒，裤袋里空空的，他才想起进客厅的时候他已经把空的烟盒丢进垃圾桶了，可他的嗓子眼真的很干涩很难受。打开房门，客厅里的灯早就关了，黑漆漆的一片，摸黑走下楼梯，打开厨房的灯，料理台收拾纤毫可见，冰箱里也空荡荡的，只有几个苹果，还有两罐可乐。
　　
　　穆易洗了个苹果，想了想，又回头抓了罐可乐。
　　
　　走回房间，穆易回过头，楼梯的尽头是林归晚的房间，乳白的房门，古铜色的把手，屋里是家具都是白色的，零星点缀着蔓妙可爱的藤萝，还有她最喜欢的文竹，都是清新的绿色。明明来得次数也不多，可屋里的陈设，一点一滴，每个细节都跟播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。
　　
　　可她的影子，却恍惚了起来。
　　
　　大概，他真的不是个合格的男友，交往五年的恋人，他记不得纪念日，想不起她的喜好，甚至，没有送过她几件像样的礼物。他记得的，都是她小时候的样子，喜欢喝可乐，喜欢吃茄汁排骨，喜欢牵着衣角咧着嘴跟在自己身后。
　　
　　真是糟糕透顶啊。
　　
　　难怪，她会这么决绝地离开。
　　
　　靠在门外的墙壁上，穆易觉得自己差劲极了，仰起脖子，猛灌了几口可乐，冰冷的甜腻腻的口感，他还是喝不惯，却让他终于回过神来，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，他们还可以聊天，还可以问候，还可以像亲人一样。
　　
　　重新躺回大床，闻着被子上淡淡的阳光味道，困意慢慢又泛了上来，只来回翻了几个身，穆易便沉沉地睡去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清晨的阳光透过纯白色窗帘，在实木地板上留下大团的光影。调皮的麻雀立在枝头，叽叽喳喳地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几重奏，欢乐得隔着关紧的窗户也能听到。
　　
　　摆在床头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，穆易从被子里伸出手：“穆哥啊，你一晚上没回家？你这都去哪儿了？”电话那头，助理小赵正站在他的寓所里，看着空荡荡没有丁点人气的偌大的房子，急得团团转，他又不敢告诉王哥，谢天谢地，电话还能拨通。小赵着实松了口气。
　　
　　穆易揉了揉后颈，从床上坐起身来，窗外阳光正好，看了眼手表，时针已经划过八点，没想到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啊：“你先回公司，我等会自己过来。”
　　
　　赵助理犹豫了下，本能地发现自家boss不愿再谈，也不好再问，只得悻悻地道：“那你注意安全，眼下可不比以往。”
　　
　　下了楼，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早餐，穆易看了一圈，没瞧见林归晚的身影，在客厅坐了坐，又回到厨房。阿姨听到动静，回过头来：“穆先生这么早起了？早饭马上就好，你先坐一会，要是方便，替我去叫一下晚晚，睡太多了对身子不好。”
　　
　　穆易犹豫了一下，依言上楼，站在门外敲了敲：“晚晚？晚晚？起了没？”
　　
　　林归晚昨晚睡得并不安稳，一直深深浅浅地做梦，一会是有人在后面使劲地追，她在前面慌不择路，围追堵截到精疲力尽，一会又是她在一座孤岛上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，一日复一日，就这么孤独地活着。隐约中，一直有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她，似乎在期待她癫狂崩溃。
　　
　　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，凌晨三点爬起来洗澡，直到五点多，才迷迷糊糊阖上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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